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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狼梦女】拜谒5•“乱”

  不死斩拿到、馨香水莲也拿到。

  狼回禀九郎之后,受九郎提示,他回到破旧寺院,将少主人的守护铃放到佛前拜谒。

  佛雕师说,它会给他想要的答案。

  狼也的确回到了三年前的场景。

  一切就如阿森所说,一路都有山贼,平田留守的武士仆从几乎全部被害。

  击败蝴蝶夫人后,他也得知身上不死契约的由来。

  除了不知道是谁背刺,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。

  可是——

  可是从头到尾,狼都没有见过阿森。从龙泉河畔到宅邸街,从竹林到主宅,狼没有见到她的身影。

  到底是怎么回事?

  带着疑问,他再次拜谒,再次回到三年前。

  可结果还是一样,唯一不同的是,狼在主宅的某个角落终于见到了阿森。

  但狼见到的是阿森的尸体。

  如她形容一样,她躺在地上,穿着和九郎颜色相近的外衣,手捂住肚子,赤红到发黑的血凝固于手。

  她靠着墙壁,没有自身力气的支撑,歪低着头,黑发挡住了她的侧脸。

  她连阖目都没有,眼睛涣散,平静地死去,脸色苍白。

  狼愣在原地。

  “……”

  良久,他才半蹲,掀起她的脸侧的散发,勾到耳后,用右手合上了她死不瞑目的双眼。

  三年前的阿森看起来年纪不大,但这样稚嫩的阿森却已经死掉。

  ——为什么。

  为什么记忆中的阿森会死。

  她不是说,他三年前救了她么?

  她不是依旧在三年后活得好好的么?

  看着安装上吹火筒的忍义手,狼陷入了迷茫。

  这到底是三年前的记忆,还是他回到了三年前?

  如果是记忆,为什么他能从记忆中带回义手忍具;可如果是回到三年前,他又为何没能救下阿森。

  既然没能救下她,那阿森这段时间以来的关心,他又……

  阿森感谢的是自己吗?

  这段记忆是真实的,还是错乱的?

  ……

  比起上次见面,狼很明显多了心事。

  “忍者大人,您是遇到什么了吗?”阿森见到他的第一眼,就看出来了。

  “不用担心,我没事。”狼说。

  他实话实说道:“只是很久不见,我想来找你。”

  现实与回忆相悖,相悖的中心便是阿森这个人,狼自然想见她。

  可是每次想起,阿森因为“狼救过阿森”这件事,而万分关心他时,狼又觉得,这样的关心自己如何坦然接受。

  期间他经过阿森的家几次,透过窗口可以看到阿森在等他。

  狼少见地犹豫了。

 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,狼很难理解。

  “……”阿森知道狼没有其他的意思,然而听到“我想来找你”,还是心跳砰砰砰跳起来,耳朵的温度逐渐上升。

  这让阿森无法再问下去。

  阿森喝下他带来的浊酒,口感醇厚,但阿森酒量不好,只喝了一口,就被浊酒辣到,忍不住说:“以前平田举行宴会时,家主总会大发慈悲,赏给每人一壶。”

  “嗯。”狼安静地听阿森讲述过去的事情。

  “但是我酒量一般,所以每次只喝一杯,剩下的送别人。”尝到熟悉的味道,阿森继续道,“后来我救过一个忍者,我就把剩下的酒都送给他了。其实,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,忍者的警惕性都很高。他离开时什么都没说,不告而别。”

  “忍者?”

  阿森又喝了一口:“对,他昏迷不醒时总说糖,我以为他想吃糖,结果是夜叉戮糖。正是因为他,我才对于降灵有所了解。”

  说到此处,阿森感觉再喝下去,自己会忍不住对狼做出奇怪的举动,于是说道:“抱歉,忍者大人。我似乎一喝酒,会多说一些话。”

  狼并无不耐,默默聆听,回道:“没事。”

  “忍者大人,”阿森压住醉意,“今日前来,您一定是拿到花了,少主怎么说?”

  “还需要前往苇名之底,”狼放下奇怪的情绪,道,“据九郎大人的线索,存在于苇名之底的村子中,会有作为源之香原料的石头。集齐花与石头,便可制香,然后前往仙乡。”

  “仙乡,”阿森略带感慨,“仙乡仙乡,神奇的称呼。”

  阿森还是会对这种非常之力产生好奇。

  “我记起三年前的事情了。”狼突然说。

  “——啊,真的么。”她毫无遮掩地露出开心的神情。

  “嗯。”

  “既然如此,”阿森压抑心中的欢喜,问道,“忍者大人,您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场景。”

  她的双眼温柔而视,像观月楼夜晚的明月,柔和皎洁,泛着迷蒙柔光。

  此时此刻,如同朦胧的月光撒在狼的身上。

  阿森的脸上,头一次露出了如此生动的表情。尽管之前她会笑,会有好奇和疑惑,但这时候的她,才像一个真正的少女,生机勃勃。

  狼突然意识到,阿森其实很漂亮。

  不过,狼并不会因为阿森的外貌而轻易产生其他的心思。但起码此刻及以后,这个画面,狼不会忘记。

  只可惜阿森的问题,狼无法回答。

  因为狼没有救下她。

  阿森死在了不知是回忆还是时空中的过去。

  “……嗯。”狼只能模糊回应,不知怎么回答。

  难道要告诉她,回忆里的她早已死去?

  这更不可以。

  以阿森的角度,狼的反应十分平淡。

 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,阿森低头又喝了一口酒:“……”

  没关系,都无所谓。只要他回忆起来,不要是阿森单方面一厢情愿就好。

  她在这个世界一开始过得很不幸。

  穿越之初,她被骗去仙峰寺,差点被做人体实验,那时她才十二岁;被平田家庇护后,好不容易安定下来,四年之后平田家又被覆灭。

  所有她认识的人都去世,她也以为九郎没活下来。因此支撑她生活下去的希望,就是三年后和狼的相遇。

  能再见到狼,他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,阿森已经很满足了。

  “忍者大人,”阿森平复心情后,提了一个请求,“您的外衣有好多破损,我这里恰好有一件您适合穿的衣服。”

  她有些难为情:“所以,您的衣服交给我吧,我想为您缝补一下。”

  “……”狼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。

  忍者风餐露宿,为了达到杀人目的,鞭炮、灰烬团、毒药等等,只要能完成任务,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。

  只要完成任务就好,作为一个杀人工具,除了服从命令,其他不用思考。

  所以狼从没在意过衣服的好坏,因为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。

  缝衣服吗?

  狼看看自己的外衣,的确有些破损,不过还能穿。

  见狼不说话,阿森期盼道:“可以吗?忍者大人。”

  放在之前,狼不会答应,可现在出于愧疚,又或者是其他一些让他不理解的心绪 ,狼答应了。

  “……好。”阿森希冀的目光让他无法拒绝。

  狼刚同意,阿森就把放在铺盖上的衣服拿过来,看样子早已准备好。

  “忍者大人,”阿森说道,“这是我刚来苇名主城时,武士大将给我的。他很照顾我,送给了我一些食物和钱,又怕我心里不舒服,就让我为他缝补衣服,作为那些东西的付出。可是这件衣服很新,后来我再找他,他笑着说,‘送给你了’。”

  整句话是“送给你了,尺寸对我不合适,不如送给你未来的丈夫吧”。阿森没好意思说,因为对狼这样说话,阿森觉得不太恰当。

  狼想了想,解下身后的不死斩。

  阿森伸手,想帮他先拿着不死斩。

  “不要碰它。”狼忽然说。

  阿森收回手,很听话地点头:“嗯。”

  意识到语气不好,狼说:“你不是不死之身,不要碰它。”

  “忍者大人,没有关系,我明白。”

  阿森给的衣服是深灰色,潜行在夜晚的话,这样的颜色不会显得突兀。

  穿好后,狼低头,却发现阿森抬头,唇角微弯地看他。

  刚才阿森帮他系腰带,所以两人的距离拉进了些。

  如果留有足够的时间,狼甚至可以数清阿森的睫毛。

  这很奇怪。他想。

  狼倒退两步,一言不发地挂好不死斩和楔丸。

  “真好看,”阿森总算完成了这个心愿,发自内心,毫不吝啬道,“忍者大人,您穿这件衣服真好看。就算不穿这件衣服也好看,您本来就好看。”

  “……嗯。”

  阿森现在心情很好,没发现狼的不自在:“忍者大人,等下次过来,衣服就缝好了。”

  “好。”再见到阿森这样牵挂的目光,狼心绪复杂。

  狼从腰间布袋里拿出一颗药,说:“请收下。”

  阿森低头一看,略微惊讶,想起什么:“是它么。”当年狼也给她了同样的药,但她并不知道名字。

  她不再像之前一样推脱,和狼熟悉后,阿森接过那颗药:“多谢。忍者大人,这种药叫什么?”

  “噬神。”

  “奇怪的名字。”阿森说。

  当年如果不是狼给她噬神,那段时间她连睡觉都睡不好,更别提养伤。阿森猜测,或许它有消除恐惧的作用。

  但总而言之,噬神一定很珍贵。

  自己的佛糖也不多了,阿森琢磨道:“忍者大人,除了佛糖,您还需要神之飞雪吗?”

  狼不想再要她的东西,阿森最应该做的,是将这些东西留给她自己,然后努力活下去。

  “不需要。”

  “……哦,好。”阿森没太放弃,试探道,“可是降灵的过程我没有尝试过。我用不到。”

  “可以尝试。”狼说。

  短暂的痛苦,总比死去好。

  见狼态度坚定,阿森只好轻声回答:“嗯。”

  狼觉得,自己需要过段时间,才能正常面对阿森。

  他现在心境很怪。

  “我先走了。”狼打开窗户,跳上去,半蹲在窗外的房檐上,回头对她说,“有没有需要的东西。比如衣服、药。”

  阿森摇头:“没有。”

  现在无论吃的还是穿的,又或其他,阿森都提不起兴趣。

  她只想九郎和狼安好,这样就行了。

  “……”狼沉默,“好。”

  “嗯,”阿森今天格外高兴,说话都压抑不住,“忍者大人,请继续自己的事情。我这里一切都好。”

  这句话狼不相信。

  阿森一切真的都好么?

  “吃下噬神吧,”狼最终说,“你的伤还没好。”

  说完,他很快离开。

  ——等等。

  阿森想叫住他,可狼离开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几倍,阿森没能留住他。

  狼他是……怎么看出她受伤了?

  明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。

  ——————

  狼确实回到了三年前,三年前的阿森确实和现在不同。因为三年前的她是一具尸体。这个原因,结局之前会说。

  本章又名“奇迹狼狼”。

  话说狼穿黑衣或者深色衣服真的好帅😆

  对比前几章,狼这个时候更关心阿森了。可能三年前的回忆,给他的刺激挺大的。

  所以题目的乱,可以理解成三年前与三年后现实的乱,也可以理解成狼心境的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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